和秦越成為前座和後座是什麽體驗呢？古依漪回答道：有好處，但是不多。

好處之一是，他們的直線距離成為了除同桌之外最短，一回頭交談很方便。這為她找理由和秦越說話創造了便利的條件。

這個理由也不難找，問數學題就好了。

古依漪的成績不算差，她雖然是一個計劃性很強的人，但是規劃好了211是目標之外，還真的沒有想到具體的學習方向。

早在進入高中之前，古依漪已經定下了學習理科的分科方向。這也就是隨大流，理科可以選擇的範圍還是比較廣。既然能學得下去，那就學理科吧。唔，現在認識了秦越，那就更加不用猶豫了。

古依漪目前的小目標是和秦越進入一個考場。她確定了要學理科之後，就找了老師懇切地交流了一下，總結分析了自己的成績後，發現——高二的數學難度會出現一個斷層式的拔高，這一科很可能會成為她的短板。

雖然還是高一二期的學生，可是古依漪覺得數學已經成為了她的短板。她其它的科目分數都很高，比如語文和英文，150的總分她總能達到130和135以上。理綜和文綜的成績也能有270-280左右，這讓她的排名很靠前。可是數學堪堪110，實在算不得出色。

古依漪開始刷數學，她刷得很有計劃性。數學的課本總是簡單的，那些公式說出來都懂。可是題目不是，不知道那些題目在哪裏學會了□□的姿勢，隨便一動，將公式扭曲變形到面目全非，明明吃透了也只能看著變形完成的題目幹瞪眼，都不知道怎麽用。

她知道自己的語文和英文很好，她也覺得很難在課堂上學到太多知識，課堂上老師大多數時候講的只是瑣碎的知識點和答題的套路，她不太操心。她真的覺得把每個單詞的瑣碎知識點都背下來絕對是傻到不忍直視的行為，記一些大的規則條目比如說從句的用法就好了咩，其它那些全憑語感。所以，她會堅持每天抽出一個小時聽英語有聲書。

在學校課堂上麽，真是對不起老師，。她迅速地在語文和英語以及其它的文綜課堂上學會了一心二用，聽到重要的知識點就記下，其餘時間就佯裝認真地記著筆記實則爭分多秒地刷數學題，時不時擡起頭一臉真誠地看看老師點點頭，偽裝自己正在認真學習。

反正她沒在怕的，按照經驗背會了有限的知識點，剩下的都是套路啊套路。

身邊坐著的是個叫陳嘟嘟的妹子，她也不聽課，不過是在這些課堂上看著小說，經常看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時不時地戳一戳正在刷題的古依漪：“怎麽辦，他們吵架了......”

古依漪安慰她：“不怕的，他們下一章就好了，你不是只找HE看的麽。”

陳嘟嘟“嘖嘖”兩聲，敬畏地看著古依漪的數學習題，埋首繼續為著小說奮鬥。古依漪低頭繼續刷題，然後她們互相為對方打著掩護。

秦越那個時候還是很認真地聽著所有這些課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學習的，數學和化學學得那麽好，不過語文和英語比古依漪稍微差一點，稍微。古依漪曾經聽過化學老師對著秦越感嘆：“真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麽不進競賽班。”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男生的理科天分？

年級裏還有一個競賽班，人數不多，可是那一群都是牛人，大牛。雖然大多偏科，月考不一定名次特別靠前。他們是初中就因為出色的競賽成績被招錄到學校裏的，他們的奮鬥目標通常是大學的保送名額。秦越的化學這麽好了，不知道為什麽不去。

前座的古依漪迅速找到了搭訕的好辦法，她將有問題的數學題寫下來，在課間攔截住秦越，向他請教。自然不露痕跡，情場事業雙得意，這個前座後座真好。

古依漪很快地發現了秦越有一個特點，他在課間從來不坐在座位上，如果是古依漪問他問題，他也會站起來，站到古依漪的桌子邊上，彎腰給她講解，她時不時會碰到他養了碩大老鼠的胳膊，面紅耳赤。

古依漪開始還會客氣地讓他坐下來，秦越都笑著搖搖頭：“我站一下挺好的。”

沒多久，古依漪總算是了悟了真相——學校用的都是統一的單人小木桌，桌子並不高。秦越個子高，他的大長腿看的時候那真的是各種賞心悅目，可是坐下來就不爽了，總是要很憋屈地擠在局限在狹小的課桌下空間裏，憋得實在難受，甚至有一種血脈不暢的感覺。他必須要趁著課間放放風。

古依漪體貼地告訴秦越：“你把腿往前伸嘛，我不介意的。這樣你比較舒服啊。”

秦越楞了楞，然後笑：“謝謝你啊，我沒事的。到時候你要是想動一下就不太方便。”

唔，這麽有紳士風度，這麽體貼......這個人真的有毒，古依漪覺得自己的心跳因為秦越的話跳動得極其不規律了，砰砰砰的。

知道真相之後，古依漪很少會在下課的時候找秦越問問題了，她會在放學的時候對秦越說：“我請你吃蛋糕，你幫我講幾道題吧。”是的，幾乎每三四天，不需要依靠謝嬈庭和邊傑的打情罵俏，他們有了一個甜品屋的小會面。

甜品屋裏的小會面比教室氛圍好多了。空間寬綽，面前擺著飲料和糕點，美味在舌尖化開。高一高二的放學時間還不沒有高三的那麽變態。他們有時間坐在大面積的玻璃窗前。夕陽雖然已經在天邊掙紮，但是夏季的時候它的速度越來越慢，總殘留了一點未曾熄滅的陽光在這。有時候他們去的時候，甜品店的燈都還沒有打開。

兩個人湊在一起，時不時說笑兩句的——研究數學題。雖然內容很沒有幻想的餘地，但是畫面看著還是很JQ的。

對於這件事，陳嘟嘟也覺得很開心，她可以在下課的時候拉住褪去了學霸化外殼的古依漪開始跟她傾訴小說中的那些點點滴滴，求安慰找分享。哦，還有結伴清理腸胃。

另一件事也讓陳嘟嘟很開心，覺得能夠和古依漪做同桌真是太美好了。

青春期的男孩——希望秦越是已經結束了，能夠停止生長發育了，他已經183了啊——總是餓得很快。別人的新陳代謝系統是邁著小碎步慢慢游，偏偏他們的新陳代謝系統總是嗖嗖地跑著，那速度就跟有什麽人在後面追著一樣。下課的時候，這些男生經常會要去小賣部買點吃的來補充能量。

古依漪發現了這一點，她會在逛淘寶或者去超市的時候找一些小巧的味道好的零食，在書包裏放一些。

她刻意做得不太明顯，每次都是拿出幾包分給周圍的同學：“又發現了一種好吃的，來，大家吃吧。”這種零食帶過來了，共享是基本準則，也沒什麽人覺得奇怪。

不過是幾塊錢的一包小零食，分了吃之後，就成了無上的美味。

秦越收到補給，去小賣部的次數就少了很多。他會在下午講題的時候搶著付賬，大概當做是還給古依漪的小零食的人情？古依漪就將那些時光小心機地記做是秦越請客的小小講題碰面會算作是約會，寫在了小冊子上。

古依漪時刻註意身材，拿出了大毅力，每次零食都不太吃。可是旁邊坐的姑娘，陳嘟嘟是個典型的吃貨，每次她拿出來吃的，嘟嘟總是吃得最多=-=。

是的，她胖了，胖了不少，嘟嘟每次都會在下課的時候捏捏突出來的小肚子，然後繼續搶零食。甚至她會在放學後打電話給古依漪：“依漪，你今天買的那個杏仁酥是什麽牌子的啊？好好吃。”

嘟嘟最後在身材走樣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回不了頭。幾年以後，古依漪上大學了還接到了她從遠方打來的抱怨電話：“我又吃胖了兩斤，又胖了！要不是你高一高二天天帶零食，我怎麽會這樣！你要為我的人生負責！”

“好啊好啊，我把你娶回家當抱抱枕，你就專門給我暖床就行了，肯定暖和又舒服。”

一開始陳嘟嘟還答應得很歡樂：“那你快來，我聘禮給你打骨折價。”過了兩年，已經上班了之後，她的話就變成了：“你開口太遲了，我們家大廚才舍不得我呢！”主要目的就是秀恩愛。這是後話。

前後座在學校裏的作用還有兩個，一個是天然屏障，掩護後面的小動作。古依漪表示她勝任這個目的有難度，她雖然個子算是高挑，遮擋秦越還是有難度的。

高一下期的第三次月考後，古依漪如願的成為了班上前五的尖子生，秦越排在她前面，第二。

然後，秦越不知道為什麽也開始刷題了，只是他奮鬥的對象是英語。英語成績比數學還不好提高，考試的時候，那些題目都是瑣碎的小知識點，零零落落的，沒有邏輯的串聯，難度不小。

比如你掌握了對數函數，又知道了反函數的定義，你可以推導出指數函數的一些特點和圖像。再比如，大家掌握了摩爾定律，那麽好歹可以列出化學計量公式。老師總在課堂上強調：公式也能拿分。

可是，為什麽since可以是自從也可以是因為呢？這兩個意義有什麽邏輯聯系非要在一個詞上集合匯總？再比如英語單詞，記詞根可以解決一部分的問題，可是詞根都有那麽多，詞根記不住要怎麽辦？再來就是那些討厭的詞性，culture，cultural，culturally......知道它們是親戚還是遠遠不夠。

秦越最討厭的還是介詞，那些零碎的介詞改了意思就不一樣，它們偏偏又很重要。Put後面可以接拉拉雜雜的一大堆：in，on，upon，with......究竟哪個意思對應哪一個，實在是頭疼。

為什麽這些東西沒有邏輯聯系呢？秦越又不像古依漪，已經培養出了良好的語感，只好按照常規的做法將一些常見的考點都記下來。

好幾次，古依漪看見秦越做著選擇題和完形填空練習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把眉頭皺起來，不是不會，是煩不勝煩吧。

古依漪看他這麽努力，就推薦他也開始看一些全英文的簡單小說和聽有聲書。反正高考還有兩年多，慢慢練吧。秦越聽了她的推薦，他們放學後又多了一個共同話題了，真是好。

秦越偶爾也會問古依漪題目，但是問得不多，按照他的話說：“看到練習冊的答案的時候其實很多時候就懂了，做的時候又總是會錯。”

上課的時候，他有的時候做煩了就忘了假裝，把筆一放，頭栽在臂彎裏。如果他是坐在班主任老張的課堂上那就挺好，老張教的是數學，但是為人並不嚴謹，很有些隨心所欲，大概是信老莊的。老張人又護短，作為結果論的忠實擁護者，對於秦越這樣總是拿高分給他漲臉的好學生他問都不問。

雖然秦越的物理也不錯，但是物理老師就不會給他這樣的有待。李老師剛剛邁入中年，目光如炬，雙眼1.5，上課的時候兩眼仿佛通電，自動變為鐳射激光，循環掃射。如果古依漪高一點，秦越還能夠在掩護下繼續他的奮鬥，奈何現實殘酷，秦越只能在物理課上認真聽講。

前座和後座還有一個重要的接觸事項，那就是傳話傳紙條。

學校裏，學生們是自動組成的紙條傳遞鏈上的一環，前後座經常是一起工作的。比如後面同學覺得太熱，就需要捅一捅前面的同學：“傳個話，幫忙開一下這裏的電風扇。”

再比如，有一段時間，古依漪前座的前座的女生正在和秦越的後座的左邊的男生早戀，有戀愛自然就有鬧別扭。兩個人這一段戀愛正在崩塌的階段，大概是小時候沒懂事的時候被瓊瑤奶奶率先洗腦，癡情的男生倍感苦惱，一雙眼睛快要練成了透視。穿越重重人影的阻隔，無論分吹雨打課上課下堅定地做著他的望妻石，只希望能夠把女朋友看回來。

奈何女生坐在前面，有沒有認真聽課不知道，反正是沒有回頭給他什麽回應的。

這兩天，估計是鬧得太厲害了。下課的時候，男生怎麽討饒、生氣、賭咒、送禮通通沒用。想著上課的小紙條總是不能拒絕的，於是撕了兩張紙，開始制作小紙條。

這種小條開始在學生自動生成的流水線上不動聲色地被傳遞，幫忙傳條子是學生共有的默契，沒誰那麽不開面的拒絕。畢竟，你也不知道，有一天你會不會從生產者變成了流水線的使用者。

女生好歹沒有絕情到底，說著不要不要，那也是要寫在紙條上回覆過去的。兩個人開始使用學生通用的地下運輸線進行筆談。

古依漪和秦越自然在運輸線上。秦越收到紙條，就會用筆輕輕戳一下古依漪，古依漪就向後靠坐，手往後伸上來，接過紙條向前傳遞。古依漪收到回條會原樣動作將紙條拋到秦越的桌子上，再由秦越向後傳遞。

他們都默契地不會去看，眼睛和腦子都在課堂上。這種也沒什麽好看的，不過是運輸線上的一個環節罷了。

前後座傳個小紙條實在是不能更方便，不過古依漪倒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收到過，笑話、私聊、公式，啥都沒有。她有時候也想讓秦越給她寫一條，又覺得特別矯情，有什麽不能下課回頭說啊——她自己都想不出來該寫什麽。

不過，整個高中下來，古依漪終於還是在高二的某一天收到了這張覺得矯情卻又有一丁點兒想要地來自秦越的小紙條。

作者有話要說： 加點內容，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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